不懒的宽

写完这几个坑就跑!

宿于尘埃

普通人莱(军嫂瑟)Calpernia Addams/Scottie

 

亲爱的,为什么我们不一起下地狱呢?

一天

 

无法集中的精力,混沌恍惚的大脑,感觉愈发沉闷稀薄的空气,,夹杂着汗臭,刺鼻昂贵或是廉价的香水味,更加显得污浊不堪。Legolas觉得,把手指放在医疗的指脉氧仪上,心率应该蹦到130了,他需要点新鲜空气。通宵的后遗症,面前主管的因为压榨过多民膏民脂挤在一起过于皱巴的五官。堆满陈旧烟渍的黄牙,肥大的舌头蹦出一个又一个肮脏刻薄的斥责,再配上他那稀疏油腻的发量。简直比掉入隔夜饭菜里的脏抹布还令人作呕。

 

连着三天不眠不休修改的策划案被不留一点颜面的驳回,伴随着比下水道老鼠还恶臭的斥责。Legolas低下头说了声抱歉,我会加急赶出来新的方案的。看不清表情,脑门上因为血气上涌而充盈的青筋,用力篡紧的拳头表示着他仅有的那点愤怒与自尊。

自尊?  尊严?

多么珍贵又奢侈的东西在面包面前不值几个钱

 

Legolas刚从主管办公室逃出,看见新上任的秘书Katia永不变的烈焰红唇加包臀小短裙踩着足足有十公分的高跟鞋进屋,还不忘抛给Legolas一枚自认为风情万种的眉眼,擦肩而过的一瞬,浓烈到快令人窒息的甜腻香水味,仿佛整个人浸泡在劣质香精所制成的蜜桃果冻。用不了多久,里面就会传来令人面红耳赤的原始声音。不过,大家都对此都习以为常,公开的秘密。

 

速溶咖啡粉剂兑着热水变成褐色的温暖液体上漂浮着稀薄的白色奶沫,就像他的薪水一样微薄。手掌心的咖啡传来的温度,给了Legolas些许慰藉,感受到自己还活着。未来和意外,哪个会来得更快?可能是猝死吧,他已经整整三天三夜没休息了,但他的工作还没有完成。

 

“Legolas?”

“Jo……Joe先生。”

 

Legolas刚把用完的一次性纸杯扔进垃圾桶,就被人叫住,有些熟悉的声音。剪裁贴身的Thom browne时尚西装,像堵高山样遮住——Joe MacMillan,Mirkwood公司的行政CEO。天之骄子,宾大毕业的高材生,更是比弗利的住户。

 

对于高高在上的Joe先生出现在低楼层宣传部的茶水间,认识自己这样的小透明人物。Legolas一点都不觉得意外,作为公司年会的新人代表发言,那天总有视线在自己周遭游走,毫不遮掩的打量。

 

“我认为你需要休息,Legolas先生。”Joe宽厚的掌心放在Legolas三天没有来得及换洗的灰色西装上,伸出拇指拭去Legolas嘴角早就不存在的咖啡沫渍。后背传来阵阵热度,无形之中给他施加压力,过于暧昧的言行,心照不宣的暗示。Legolas闻言也不拒绝,随意应付几句。准备收拾下东西,迎接迟到三天下班。临走前不忘把自己努力三天三夜却被骂到狗血淋头的策划案放在办公桌最显目到角落。

 

顺便说下, Katia还没有从那个肥头大耳年龄可以做她父亲的主管办公室出来。磨砂玻璃的百叶窗后都是人性最原始的欲望和场面。

 

新奇,常年除了积累灰尘或是宣传单的邮箱今天竟然塞了一份时报,还有一份邀请函——苏安高中的同学聚会。

回到公寓,Legolas才觉得有些喘息的空间,生活对于他,就像理不清的一团麻线,乱透了,糟透了。刺金藤蔓的硬纸贺卡醒目的刺激Legolas,告示着他的存在。

 

苏安高中?

多么遥远的记忆,就和那个人一样遥远。

 

 

青春的悸动荷尔蒙,是阳光下苏安高中林荫草地上追逐打闹的欢笑;刚刚开始分化对“性”充满好奇的荷尔蒙,是男生对于好感女生恶意捉弄的玩笑,女孩惊恐捂住裙底时的尖叫声和羞红的蜜桃脸蛋。是一把Twizzlers红色甘草糖,水果或是可可味的芬芳美好。

 

十五岁的Legolas一入校就引起苏安高中轰动小王子,如丰收时节玉米穗子般柔软的金发,当他用那双纯洁真挚的小鹿眼睛盯着你时,你会自愿为他付出全世界。除了极佳的相貌,优良的体能,球队的优秀前锋,每次进球都会引来围观少女的娇羞欢呼。追求者们亲切地称呼他为亲爱的绿叶王子,不知道谁会成为那朵幸运的鲜花。

 

在迎新晚会以前,十五岁的Legolas和许多青春期男生一样,对异性充满了好奇,喜欢和损友Gimli一起谈论花花公子杂志上上性感火辣的封面女郎。

 

在迎新晚会那天,Legolas第一次见到Thranduil。在莎翁经典歌剧《Hamlet》里反串王子的恋人奥菲利亚。西岸阳光下甜棕色如羊毛般柔顺秀发的从少女肩头滑落。奥菲利亚身着身盛装唱着歌谣一步一步走向铺满鲜花的溪流,迎接她的死亡。她慢慢接近湖面,回眸张望,唱着她的最后一支歌:

 

    And will he not come again?

他会不会再来?

 

And will he not come again?

他还会回来吗?

 

 No,no he is dead.

  不,他已经死了。

 

Go to the death—bed he never will come again.”

去吧,在你死前他永远不会回来。

 

 

她还没来得及唱完那支婉转的歌儿,就沉入水里,一缕芳魂悠悠地上了天堂……

 

奥菲利亚纯洁善良又脆弱,这些美好的特质深深吸引着哈姆雷特,也同样吸引着台下的Legolas。少女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闪着泪光的双眼揪着Legolas的内心。

 

“Gimli,我觉得我好像恋爱了。”Legolas恍惚间呢喃道,丝毫没有注意到损友早就已经进入梦乡,打出细小的呼噜声,嘴角还带着一条滑稽的银丝。Legolas丝毫没有察觉,他的心此刻都在舞台上那位妙人儿身上。

 

舞台刚谢幕,Legolas迫不及待拉着损友冲向后台。凭借着那张人见人爱的小脸蛋一路绿灯到更衣间。站在门口,Legolas竟有些犹豫了,内心十分忐忑。这样做是不是有些鲁莽了?万一吓到她怎么办?

 

犹如戏剧性的巧合,在Legolas下定决心打开门的那瞬间,门从内部打开。奥菲利亚就站在他的眼前,她比Legolas想象中还要高些,竟要高出Legolas小半头。

 

“怎么是个男人。”跟在后头还未完全睡醒的Gimil未经大脑思考脱口而出。

 

Legolas这才发现奥菲利亚摘下夸装的舞台装发,露出原本的金发。

“奥……奥菲利亚?”Legolas有些不确定的问到。

“是Thranduil,你们有什么事吗?”Thranduil俯身看向Legolas,Legolas从Thranduil琥珀绿的瞳仁里看到自己有些慌张的缩影,距离近到可以看见Thranduil脸蛋上如幼儿般的细腻绒毛;距离近到Legolas看到Thranduil因为表演而从额头滑落的汗滴;距离就到Legolas可以闻到Thranduil身上好似雨后雏菊的清香。

 

一阵铃声打断了Legolas的梦境。

 

“Tauriel?”Legolas接起同事打来的电话,三天三夜的不眠不休让他感到有些头疼,姗姗来迟的后遗症头疼,耳鸣连带着思维开始迟钝起来。Legolas挂了电话好一会才慢慢反应过来Tauriel说了什么。

 

辛苦三天三夜的策划方案被Joe先生看到,直接绿灯通过。Tauriel还好心提醒Legolas明天上班小心点,主管为此脸上挂不住,脸色简直比天空绽放的烟火还要精彩。Joe先生走后,大骂你是靠屁股蛋儿上位的小白脸。

 

Legolas没有在意,靠屁股蛋儿上位的小白脸这句话可能要成真了。

 

高楼大厦到灯光透过玻璃照入没有亮灯的室内,尚未息屏的手机成为室内仅有的一丝光亮,一条显示未读的短信:

 

今晚十点,Hilton酒店顶楼的总统套房。

Joe Macmillan

Legolas静静的坐在沙发上,随着手机息屏,最后一点光源的湮没,看不清他脸上表情。

 

 中

 

20:00

 

Legolas剃掉杂乱的胡须,望着镜中自己,明明三十不到,早就丧失对生活的热情。毫无生气的脸庞,不在明亮的眼珠。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是什么时候变成自己最讨厌的人?是什么时候被世俗淹没,同流合污?

 

20:45

Legolas冲洗完毕,尽最大努力把自己收拾得体点,精神点。对着镜子扯出一个无力的微笑,Legolas觉得得体的黑色西装下都掩不住自己的狼狈不堪,高档的creed沙龙香也藏不住自己腐烂的内心。

我们终将变成自己曾经最讨厌的那个人。

 

21:10

走在街头,酒吧里传来令人眩晕的重金属,咆哮,放纵,狂欢的人们。酒精麻痹加上weed的双重刺激下,摆脱肉体的极致快感。也有,人抱着路灯吐的昏天黑地。更有,醉倒在街头,从此一睡不醒的人。这一切,却与Legolas无关。

 

21:50

Legolas站在平均每小时要抵上自己一天时薪甚至不止的Hilton套房门外。他觉得喉咙有些发干,他需要尼古丁催化镇静,却发现香烟落在那套三天没有换洗的灰色工作服里了。

 

22:00

Legolas敲响套房的房门。

 

22:10

Legolas从里面仓皇逃出,慌张到险些磕到走廊上装饰的花瓶。有那么短短的一瞬间,Legolas觉得要是这样了结,是不是也挺好的。背后放佛有只洪水猛兽,在追赶他,撕咬他,时刻准备着把他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23:00

在深夜城市的街头,Legolas像抹孤零零的游魂漫无目的游荡。路过一家Store 24,Legolas觉得自己需要点支烟来清醒下。

昏昏欲睡的零售员,零星的几位客人。

 

如果把世上不顺心的事连在一起,可能就是买了包烟发现没有打火机吧。Legolas忍不住骂了句:“Damn,it.”

 

 

一点星火划开黑暗,照亮了少女琥珀绿的眸子,映在她少女柔软的栗色秀发上;漂浮在空气中的燃尽的硫磺分子,遮不住少女身上晨露百合夹杂着檀木微微苦涩的香气。

“奥利维亚。”Legolas脱口而出。她身材纤细高挑,像,实在是太像了。

 

“我想你需要点个烟,所以就……”少女被Legolas过于直白的目光盯的不好意思,话音逐渐消失,不自在的咬紧下唇。

 

“Calpernia Addams.”像是忍受不了这尴尬的氛围,主动报出自己姓名,羞涩地避开Legolas的目光。

“Legolas Greenleaf.”Legolas发觉自己有些失态。她不是奥利维亚,他的奥利维斯是高傲,优雅,时刻挺直自己天鹅般的颈背。是记忆中穿着白色长裙轻轻吟唱着悲歌一步步走向死亡河流的奥利维亚。更是,暖黄色化妆灯下,Thranduil的俯身凝视。

 

 

燃尽的万宝路烫到指尖,才把Legolas从回忆里拉出。

名为Calpernia的少女早已不知所踪。一只黑猫静静的坐在路灯下,好似感受到Legolas的视线,慵懒地朝他叫了声,起身消失在黑夜里。

 

 

8:00

从Legolas踏进公司开始,一路都是打量和议论。稍有交好的同事Tauriel有些担忧的看着他,欲言又止的神情。

 

出乎Legolas意外,经历过昨晚后,Joe先生未驳回他的策划案,还格外提升他为该项目的副手。全公司上下都知道Legolas是个靠屁股蛋儿上位的男人。Legolas懒得澄清这些谣言,是他自己亲手把策划案放在最醒目的位置,是他故意在策划里留下号码,是他亲手把自己推进深渊。

 

绿叶王子差点表白高年级学长Thranduil囧事唯一知情人Gimli,被Legolas以要到校花号码当做封口费。

Legolas对舞台上的奥利维亚,台下的Thranduil生出强烈的好奇。因为那次意外,Legolas和Thranduil成为朋友,像是冰与火的交融。如果说Legolas是阳光热情,勇敢无畏的小王子。那么,Thranduil就是稳重自持的王,不可近攀。一个热爱射击,一个偏好剑术。

一个会在球场上挥洒汗水,一个会在一个午后捧着本书籍细细品味。

 

“在看什么?”

“书……”Thranduil话音未落,一片阴影挡住眼前的秋阳。Legolas抢走Thranduil手里的书籍——《The Symposium》,“Comeon,man!在棒球联赛上看书简直比Gimli爱吃樱桃夹心的twizzlers的甘草糖还要让人无解。”

 

Thranduil从Legolas手中抢回书本,小心翼翼的抚平书上的褶皱,“第一,我对洋基队vs底特律老虎没有任何兴趣。第二,我觉得twizzlers家草莓味甘草糖很不错。”全校都知道绿叶小王子Legolas是原味甘草糖的忠实拥护者。

 

 

“知道,知道,你是德州游骑兵的狂热粉丝。”Legolas扔给Thranduil一包不明的红色包装物——twizzlers的草莓甘草糖。

 

像是戏剧般的巧合。

两只手时伸向货架上最后一包草莓味twizzlers,Legolas顺着骨节分明的纤指望去,是Calpernia。又是相对无言的尴尬,处于绅士,Legolas把最后一包糖果让给Calpernia。

“今晚,我的邻居有个BBQ party,你可以来参加吗?”Calpernia拦住Legolas的步伐。

“这算是邀请吗?”

“是的,邀请。”粉丝的纱制上衣衬的Calpernia愈发羞涩。

 

 

独立的别墅前开放式小花园,主家真在绿色草地上用碳火炙烤着鲜嫩多汁的牛排还有大号的热狗。

打闹嬉笑儿童,捧着塑料杯随意聊天的大人,还有趴在主人脚下企图用无辜的眼神来换取块新鲜牛肉的大丹犬。

 

“Here.”Calpernia穿着姜黄色复古长裙朝Legolas走去,怕被打闹的孩童撞到,小心翼翼地护住胸前的饮品。

 

“甘草糖的回礼。”Legolas送给Calpernia一束包装精致的百合花,上面还带着新鲜的露珠。

“很漂亮,我很喜欢,谢谢。”Calpernia低首轻嗅怀中的鲜花。“带你来认识下我的朋友们。”

 

Legolas听不清Calpernia的话语,只感受到少女纤细柔软却有些冰凉的手拉着自己,像记忆里的一双手,像又不像。阑珊的星光灯火下,姜黄色罗裙的少女拉着一个有些痴痴笑的男人穿梭在人群中,是Legolas这些年来少有的愉悦记忆。

 

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而然,一切都那么的顺心如意。

情场上,不出意外的Calpernia和Legolas发展成情侣关系。事业上,Legolas走的愈发坦荡,他再也不用看别人脸色行事,不用再唯唯诺诺,低声下气。

 

John一路跌撞冲进工作室,吼道道“Legolas!”快要憋到青紫的脸色,额角凸起的青筋,预示着John的愤怒。

他抓起桌上一杯滚热的咖啡,径直朝Legolas泼去。咖啡色的污渍浸湿了蓝色西装,体表皮肤感受到热源的刺痛。Katia高分贝的尖叫快要震碎玻璃窗,“保安呢?保安去哪了?”看热闹的人们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有那么几个看似仗义的阻拦,却带着私心放任John冲到Legolas面前。

像是不够解气,John 想要抓住Legolas领口,给他点颜色看看。却想不到,一把被Legolas抓住还未来得及行凶的拳头。

姗姗来迟的安保人员废了好大功夫把这个闹事之徒扭下去。

“Loser,不过是条败斗的狗。”Legolas不想理会这无厘头的闹剧,要知道这耽误的时间他可以赚一百美金甚至更多。

看热闹的人群慢慢散去,让他们失望了,没有他们想要看到的场景。

“Legolas。”Tauriel拦住他,“能谈谈吗?就几分钟。”

看在同事的情面上,Legolas答应了Tauriel的请求。

 

茶水间

只有他们两人。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Tauriel。”Legolas盯着腕上新表,距离约会还有四小时。“John的方案作为plan A是完美创新,不计财力的理想云图,实践的可能性基本为0。Ned的plan B过于平庸,撑不起这个过于庞大的项目。”

“你明明知道John的方案从一开始就根本不会通过,还默许他做这样的无用功,浪费时间,财力……”Legolas打断Tauriel的话语。“我想让他尝尝失败的滋味,那种感觉非常不好受,从云端跌入谷底的感觉,痛吗?”

“我就是你心里想的那样,Tauriel。是,我一直都有暗中策划pla C。到最后审核的时候,首选和备选方案都不会通过。在这个时候,我Legolas就是公司唯一的救星。Tauriel,你要知道,要是损失了千万美元的项目,我们都要被解雇的。”

“可John和你根本无冤无仇。”

“John错就错在,他是这个项目的首席策划师。要怪就怪,他挡了我的路。一个理想主义者根本无法在这个世界生存。我有我的野心,我有这个能力,我有错吗?这个世界本身就是适者生存。”

 

Tauriel无言,她觉得眼前的人有些陌生,不再小心翼翼,甚至有些疯狂。

 

 

到哪了?

 

Legolas坐在餐桌前摆弄着手里的礼盒。

在你后面。

 

收到Calpernia的短信,Legolas转过身,看到Calpernia穿着银白色长裙朝他走来。

“等很久吗?”

“能够等来如此美丽的女士,一辈子我也愿意。”Legolas绅士地为Calpernia拉开座椅。

“这个礼物,很配你今晚的衣服,希望你会喜欢。”

“谢谢。”Calpernia眼中的闪烁着雀跃。

迫不及待的拆开银灰色包装,一条银质项链躺在黑色天鹅绒上,一朵山谷百合。

“我很喜欢,谢谢。能为我带上吗?”Calpernia抛给Legolas一个柔和的微笑。

“很乐意为我的公主效劳,这是我的荣幸。”

 

 

美酒佳肴,配上美人花前月下。如果,不被一场意外的事故打破。Legolas认为今天正是全垒打的好时候。

 

他们坐在玻璃落地窗旁的位置,可以从这里看落日的夕阳,也可以俯瞰城市的夜景。

有人从这栋高楼的顶层一跃而下,面目全非,不,可以说是只剩下血肉的浆糊。

 

闪烁的警灯,警戒线将人群与事故现场隔离开。多少记者围在前线,想要获得第一手的独家新闻。

出乎Legolas意料,Calpernia很是镇静,甚至有点冷漠。

 

 

 

“不舒服吗?”

“还好,感觉有点累了。”Legolas这才注意到Calpernia脸色有些疲惫,在银白色长裙衬托下更显得苍白无力,血色全无。

“那我送你回去吧,早点休息。”Legolas扶住Calpernia有些虚软的身体,觉得Calpernia有些冰凉的异于常人。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黑猫儿,Legolas险些踩到这个弱小的生命。

 

回去的路上,Calpernia盯着车窗外光速略过的路灯。

Legolas的电话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要接吗?”

“不用了,送你回去比一通未知电话要紧。你先睡会,到了我叫你。”

“好。”Calpernia乖巧地应声。

 

号码的主人仍旧锲而不舍的拨着电话。Legolas觉得有些烦躁,接通了电话。

一个颤抖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天啊,感谢上帝。你终于接电话了,Legolas。我是Eddie。你还记得我吗?就是那个带着眼镜看起来毫无存在的Eddie……”像是自言自语,不给一点Legolas插话的机会。“不不不,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收到吗?收到了吗?同学聚会的短信。”

“他回来了!他回来了!Thranduil回来了!他回来复仇了!你看到新闻没,Alfrid都死了,阿索格死了,博尔格今天也死了,全都死了!现在,轮到我……”

 

 

Calpernia突然疯了似的,抓住方向盘。

Legolas不知道Calpernia力气为何如此之大,二人拉扯之间,同对面的卡车迎面相撞。Legolas用尽力气,方向盘往右打死。

 

Andwill he not come again?

   

Andwill he not come again?

        

No,no he is dead.

 

       …………

Legolas看着他再次走向死亡。

“Thranduil !”Legolas失声叫出,想有抓住,却只有虚无。

 

熟悉陌生的歌谣,吟唱的少女缓缓走向死亡的河流。

头上的百合花环不复鲜艳,枯萎惨败。

河流不复昔日的清澈,奔涌着红色液体。

一步,鲜血染湿了少女洁白的纱裙;

两步,鲜血红了到少女胸口的珍珠;

三步,少女消失在血河中,坠入。

她到不了开满鲜花的彼岸,只有黑百合,曼莎珠海铺陈的复仇之路。

 

 

喵……

是猫叫,猫?

一只黑色猫儿躺在金发少年的怀里发出慵懒的咕噜声。金发少年轻轻抚着柔软的猫儿毛发,朝Legolas走来,嘴里吟唱着歌谣。

“Thranduil……”Legolas已经说不出任何话语,光影里的少年还如昔日般美好。

 

“兄弟,发什么愣,快点进去啊。”Gimli大大咧咧攀在Legolas肩头,“大家都在等着当年的绿叶王子。”

觥筹交错的酒席间,Eddie仍旧害羞拘谨的缩在座椅上。阿索格,博格尔兄弟两仍旧不受女生欢迎,恶意地调笑当年的拉拉队队长。

坐在酒席最中央的是宛如王者般优雅高傲的Thranduil,像是注意到Legolas的视线,举起手中酒杯向他致敬。

 

电光幻影间,就像是一瓶打翻的墨水,一切重归黑暗。

 

 

“你醒了。”Calpernia靠在窗前,声线平缓,没有一丝情感。

 

睁眼,视线里只有灰白的天花板。泪水沾湿面颊,“你是来杀我的吗?”带我走吧,Thranduil。

 

Calpernia还是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她仍旧盯着窗外,一言不发,分毫不动。

 

记忆就像一扇被人遗忘的银镜,轻轻吹开上面的灰尘,光亮如初,一切都历历在目,恍如昨日。

失踪的作业本最后在会在学校里的喷泉池里发现。小心翼翼保存宛如新书的课本,优雅的字体会被恶意的辱骂词汇占据,有时还会附赠几个脚印。也许,在厕所上,隔空抛下一整桶的冷水都是仁慈。有时,是还未来得及倾倒的污水,混着颜料的脏水。

叛逆时期青少年的排挤与霸凌更多是来自这个闭塞保守时代对于同性恋的恐惧。Thranduil不知道谁泄露出去的秘密,不知道是谁把自己对Legolas充满欣赏赞扬的信件贴在学校的公告栏上。高贵优雅的贵族王子一夜间变成恶心传染艾滋的同性恋。

 

“他就应该和他那个白痴妹妹一样,待在精神病院里,接受电击治疗。”

 

“Macmillan家族都是一群疯子,同性恋哥哥,弟弟还有个白痴妹妹。电击治疗怕是不够,应该来个额叶脑白质切断术。”

 

恶意的嘲讽和谩骂。

Thranduil习惯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这样子,并没有错,喜欢一个人并有错。但Legolas的回避和冷漠让Thranduil一次次失望。这一次,他又避开他的视线。

 

今晚十点,天台见。——L

 

当Eddie把纸条给Thranduil时,Thranduil只关注着手里的纸条。他没有看到Eddie畏畏缩缩的眼神和微颤的声线。

 

听说,赤道附近引力最弱,南北两极最强。在相同时间内,当你在南极扔下个物件,要比在赤道附近掉落的快。

 

坠入,耳边哗哗作响的风声化成午夜鬼魅的哀嚎。风包裹着Thranduil躯体,他像只折翼的飞鸟,自由坠入。Thranduil也有想过,这样的死亡方式,对他来说不太体面,会让Macmillan家族蒙羞。他完美的出生在这个世上,也应该完美的离开这个世界。他想起他独立倔强哥哥,他可爱的小妹妹,他还没有来得及为她带上新的花环,还有没有讲完到睡前故事还有Legolas。在短短瞬间,一切如同放映的黑色胶片,在脑海中放映。这些都不重要了,就让他做一次飞鸟,一次就好,经历一下短暂的飞翔,飞翔死亡。

 

 

Thranduil的死是一个意外,每个人都那么说。令全校讨厌的混混三人组,假借Legolas名义约他去天台。因为言语推搡和意外导致Thranduil失足坠亡。只有Legolas知道那不是意外,他看到比尔格他们鬼鬼祟祟的跑到天台,也看到Eddie三番五次找他却又欲言又止到神情。Legolas迟疑了,等他赶到时,Thranduil躺在车顶上平静到睡过去。血很红,染红了他的金发。比尔格用自己的名义来骗Thranduil,,杀死Thranduil的凶手是他。只有Gimli知道,夜深人静时,Legolas躲在角落里,小声哭泣,嘴里呢喃着是我的错,Thranduil对不起……

至此,绿叶王子不在活泼生动,他被定格在那个夜晚。陪着他爱的少年,长眠深夜。

 

 

“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Thranduil。”Legolas反复重复着这一句话。

 

一只黑鸟,划破天际线,太阳从远方缓缓升起,天亮了。像是催促他,与这个世界做最后的告别。

 

“天亮了。”Thranduil看着远方天空泛起鱼肚白,“你知道吗?我本来真的很想杀了你,Legolas。”对于Legolas最残忍的惩罚不是死亡,而是看着他被世俗磨去棱角,被尘世同化,同流合污。“但我放弃了。”

 

最后一次亲吻我吧,我最亲爱的Legolas。当太阳升起的时候,我将和你真正的告别。

唇齿间的触碰和相依,这其实是他们第一次接吻。冰凉柔软的嘴唇,Thranduil一直没变。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就这样唇齿相依着。

 

天亮了,阳光洒入室内。

Thranduil松开Legolas的怀抱。永别了,我亲爱的绿叶Legolas。

 

Thranduil冲向窗边,纵身一跃。

“Thr……”一切都太快了,Legolas根本来不及抓住他。又一次,他失去了他。

一只极乐鸟,穿破黑暗与黎明的交界,飞向远方。Thranduil变成一只真正的鸟儿飞走了。

 

 

耳边是由远到近的仪器声,Legolas睁开眼,视线里灰白的天花板。这次没有Calpernia,没有更没有Thranduil。

 

护士十分惊讶地告诉医生病人醒了,在车身都被撞完全变形的惨烈车祸里活下来,所有人都Legolas是幸运的,只是肋骨骨折的活下来更是个奇迹。

 

一切都很正常却又不正常。没人提起或者记得坐在副驾驶上的Calpernia,更没有人记得Legolas曾谈过一个叫Calpernia的女友。一切,一切发生的一切都完美抹去Calpernia的存在。Legolas始终相信Thranduil以Calpernia的名义回来过。他保留着珠宝店里的票据,警方归还给他的车祸现场物品唯独少了那条百合项链。Legolas疯了一般寻找Calpernia的下落。她的邻居朋友并不存在,那栋花园小宅不过是个早就无人居住的空屋。与Calpernia的烛光晚餐,不过是摄像头里Legolas一人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你将来想干什么?”少年的Legolas躺在苏安高中绿茵草地上问一旁的Thranduil。

 

“去看极地极光;去非洲大草原看野兽迁移;去感受世界最高点的山峰再然后用相机把这些记下来。你呢?”Thranduil用脚尖踢了踢快要睡着的Legolas。

“我啊,你猜啊。”Legolas望着天,嘴角一丝微笑,我想陪你一起去旅游。

 

Legolas辞掉前途一片光明的工作,背上简单的行囊开始漫长的旅行。每到一个新地方,他会写上一封根本寄不出的明信片。Legolas没有在挪威等到极光;在非洲大草原上虽然没有被野兽追咬,但是差点没被蚊虫咬死;也觉得自己差点因为体力不支,空气稀薄,死在珠峰上。生活总是那么的不如意,Legolas习惯了,起码他用手按下快门的那一刻定格是美好的。

 

旅途的最后一站Legolas回到当年的高中,第一次遇见Thranduil的地方——苏安高中的礼堂,金发的奥利维亚正在在舞台上吟唱着歌谣。Legolas坐在观众席上静静的欣赏。Legolas又一次习惯这种幻觉,好几次,Legolas差点信以为真,Thranduil真的又回来了。

 

戏曲落幕,奥利维亚还站在那儿。

“你怎么还没走?你不该在这的,你应该消失不见了才对。可能是我,昨晚酒喝的太多了吧。”Legolas自言自语着。

 

奥利维亚站在舞台灯光下,从脖颈上摘下一条项链,一条银质的山谷百合花。

 

金属坠地的撞击音提醒着Legolas这一切都是真的。“Thranduil!”Legolas跌跌撞撞的冲向舞台,当他觉得自己要抓到奥利维亚丝绒的白色裙摆。瞬间,化为虚无。

 

Legolas拾起掉落在舞台的银色项链,微凉的金属质感告诉他,他来过。

 

Legolas哭了。

为什么?

为什么Thranduil不愿带自己走?

从这个尘世解脱,只留他一个人在泥泞里挣扎。

 

从礼堂到天台,一路磕磕绊绊,Legolas站在天台边缘,他看见Thranduil纵身跳下天台。这次,Legolas没有犹豫,他追了上去。

在光速坠落间,Legolas终于抓住了Thranduil的手。

连死亡都无法让我们分开。

 

Thranduil露出久违的笑容,“你来啦。”

 

我叫Rose·Mary·Macmillan,我今年十岁。是Macmillan家族不为人知的幺女。

我有父亲Mr.Macmillan和母亲Mrs.Macmillan。还有两个哥哥Joe·Macmillan和Thranduil·Macmillan。

 

我的父亲Macmillan议员先生高大威武,忙于各个选举或者议会之中,听说准备要竞选下一任总统。

我的母亲Macmillan夫人是位养在庄园里的贵妇太太,她要做的流连于上流社会的沙龙茶会里,从最新出的高定,当下最流行的珠宝首饰总是她们聊不完的话题。我的母亲尊贵高傲的Macmillan夫人固执的认为,她的孩子应该由完美的医生接产,完美地出生在这个世界。以至于,助产士看着我卡在母亲的产道整整两小时后才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因为缺氧,捡回一条小命是万幸,但我的智商永远停留在个十岁的孩子左右。

我的出生是家族最大的秘密,是家族的耻辱。因为造化给他们一个傻痴痴的女儿但是上帝却给了他们近乎完美的两个儿子。

 

 

我的两位兄长,一个叫Joe,一个叫Thranduil。他们同样的优秀,聪明,高贵,拥有抱负。

比起大哥Joe,我更喜欢大我三岁的Thranduil多点。他会把我抱坐在他的膝上,为我戴上纯洁的百合花环,抚摸我柔软的金发,亲吻我的小脸蛋儿。“Rose,我可爱的小公主,你不需要长大,只需要永远保持纯真可爱就好。”

我并不懂他在说些什么,毕竟这些真的太为难一个十岁的孩子了。

 

我的父亲在是位拥有美好前途的议员同时,也是个花心的男人,他情人无数。对此,我母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那个妻子完全附庸于丈夫的年代,离开丈夫金钱的豢养简直就像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孩。她就好像Thranduil为我讲的童话故事里的金丝雀,困在为她量身打造的豪华庄园。

 

优雅是Macmillan夫人的代言词,只有一次她失态了,把怒火撒在我身上。

她从不允许我去她的玻璃花房,里面养着她珍爱的花草,还有只昂贵的极乐鸟。虽然,她也只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太太,从不会亲自照料这些。但她总认为我会弄坏她的东西。有一次,我只是想偷偷进去看看,新养在温室里的金刚鹦鹉。很不幸,我被Macmillan夫人逮到了。她咆哮,尖叫,表情狰狞用那长长的猩红色指甲掐着我胳膊上肉“为什么你会出生在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你应该和那些贱人一起下地狱。”这是我第一次见优雅的Macmillan癫狂失态,甚至有些歇斯底里的疯狂。一边哭,一边笑着,哭花了她昂贵精致的妆容。

 

晚上,我躺在床上,闻着Thranduil敷的药草香,听他讲着童话故事。我在想,如果白雪公主里的恶毒的后母真的存在,那应该就是我的母亲Macmillan夫人,但她是我的亲身母亲。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去Macmillan夫人的花园。

 

直到一个午后,我在午睡时间,趁奶妈不注意偷偷溜进厨房想在Joe和Thranduil前头先吃上刚刚烘烤出炉的核桃苹果派,听说还有蜜渍樱桃朗姆酒冰激凌。料理台很高,厨房里聊天的女佣看不见我小小的身影。听她们聊天,才知道母亲那天为何如此失态。

 

母亲亲眼抓到父亲和一个男人在他们卧室的床上做一些羞羞的事情。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是母亲家族旁支的弟弟。我记得那个小叔叔,一头金发和总是含着泪光蓝色眼睛,就像希腊神话里的水仙花少年那喀索斯一样,真的很美。我不太懂母亲为什么要因为自己丈夫和弟弟睡在床上而发怒,这件事对我十岁的我来说实在是太难理解了。成人的世界很复杂,就不能像我手里的甜派一样简单美味吗?她们聊的很尽兴,我吃的很开心。我只记得,最后我的小肚子里像塞满一个圆滚的皮球。

 

当下午茶时,我只能哼哼唧唧难受的睡在躺椅上看着Thranduil吃着巧克力爆浆蛋糕。我总觉得我好像亏了,那可是Rose最喜欢的巧克力蛋糕啊!

 

“你知道吗?”Thranduil慢慢悠悠插起一块蛋糕,多到溢出巧克力酱差点滴落在洁白的餐布,却一点不急着吃,“下午,有个小Mary的小猪崽偷偷溜进厨房吃光了两人份的点心。”

 

你在说什么,Mary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听不懂,我的注意力全都在那块蛋糕上。

“还难受么?”

“有点,”但我觉得我能吃的下那块蛋糕。仍旧,盯着蛋糕。

Thranduil隔着衣服轻轻给我揉着肚子,好舒服啊。要是再让我吃上口蛋糕就就更完美了。

那天,最后我还是没吃上蛋糕。因为Thranduil的按摩太过舒服,我竟然睡着了!Mary有点讨厌Thranduil了,不过看在他为我揉肚子的份上,Thranduil还是我最喜欢的哥哥,Joe第二。

 

因为年龄差距,Joe升入大学更是鲜少回家,Thranduil读高中。而我还是整日待在庄园里,想着怎样趁他们不注意偷偷吃点小点心。

 

Thranduil读高中的第二年,迎来了Macmillan家族最重要堪称转折点的一年。

 

那一年,常年风流成性的议员Macmillan染上了花柳病,每天都要服用蓝色的小药丸,我觉得那个药丸肯定没有任何用处。因为曾经高大威猛的议员先生变得愈发瘦削,深陷的眼窝和高耸的颧骨,苍白的面容都有点像故事里的吸血鬼。

 

那一年,我的大哥Joe从常青藤联校退学,同家里断绝关系。还是因为我的母亲Macmillan夫人某日心血来潮,不管躺在病床上的丈夫,去Joe学校看他。打扮得体的Macmillan未曾想到会看见自己儿子会和一个普通人家的男孩在月桂树下接吻。平民阶层,男人,无论哪上样都是母亲的逆鳞。上流社会的教养让母亲忍到家才发作。她为Joe办理休学,安排心理医生,精神治疗。更甚,半夜时常有风情万种的女郎出入Joe的卧室。Joe最终忍无可忍在一个清晨离开了Macmillan庄园,和他的月桂树少年一起。我未曾看清那个少年长什么样,只记得一头栗色的短发,让人冬日里一杯温暖的热可可一样的颜色。l

 

久缠病榻的丈夫,长子的离去。Thranduil成为母亲最后的希望。他要优秀,要比别人双倍的优秀。母亲带着他参加各种上流社会的晚宴,结识各家千金,也开始一手物色他的未婚妻。

Thranduil真的累了。也只有在为我讲睡前故事的时候才露出疲态,有几次都靠在床头睡着了。我不忍心叫醒他,为他盖上我的小绒被,把我最爱的乔乔放在他怀里。对了,乔乔是我最喜欢玩具熊。

晚安,亲爱的Thranduil,愿你有个好梦。

 

也那一年,在Thranduil心里除了Mary外最重要的人——Legolas。许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母亲严格禁止Thranduil单独和男生外出或者有过于亲密的行为。

Thranduil总是以我为借口,和Legolas出去玩。这也是我第一次离开Macmillan庄园,一切对我来说都是新奇的。他们约在图书馆,帮球场或者任何个地方。我还认识了他们共同的好友Gimli,矮矮小小却很壮实,就像Thranduil为我讲的故事里的小矮人。每一次出去玩,我都会得到一盒巧克力,一罐糖果或者一份甜点作为封口费。导致我的体重在一个月里长了近五镑。我的保姆安娜为此克扣我本来就不多的下午茶点心。甜甜圈变成咸口的苏打饼干,浆果冰激凌变成冰柠檬水,我有点想哭。

 

Thranduil慢慢变得开朗起来。当他连续三次读着同一段故事的时候,我真的忍不住想要叫醒他,却发现Thranduil带着笑意的眼睛和微微上扬的嘴角,一定是在想很美好的事情。

 

父亲走在一个雨夜,母亲披着狐裘外套神情淡漠的看着牧师进行仪式。常年的病痛折磨,让这个高大的男人变成小小的一只缩在床上。当牧师为父亲合上眼时,我看见母亲露出解脱的神情。

 

在父亲的葬礼上,我见到了Legolas。他穿着黑色的西服但在人群里还是十分耀眼。在没有人的时候,我看见Legolas把Thranduil拥入自己怀中,和他说:“没事,有我在。”

这么美好的场景,我不愿打扰,只能悄悄离开,并为他们望风。

 

不知道从哪天起,我发现Thranduil变得愈发沉默寡言,不爱说话,不再提起Legolas的名字。在为我讲故事时,我无意间看到藏在衣袖下的青紫伤痕。我没有问,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神色如常的给我一枚晚安吻。

 

搬家这件事发生的突如其来,如同一道惊雷打破看似平静的早餐,Thranduil手里的餐叉一顿。我的母亲Macmillan夫人,不,未来的Johnson夫人。母亲迫不及待地想要搬入她新未婚夫的豪宅,这也意味着Thranduil要从苏安高中搬到另一所贵族中学,她的未婚夫刚巧也是这所高中的校董。

 

Thranduil爽约了,他没有给我讲今晚的睡前故事。他说他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虽然,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情,但我都希望他能成功。夜里,当我抱着乔乔安然酣睡时,一阵绞痛让我睡意全无。

 

Thranduil死了,我没想到最后一次见他,是和父亲一样待在四四方方的黑色棺材里。他静静地躺在里面,神色安详的睡过去。我把我最爱的乔乔放入Thranduil怀中,希望他能一直好梦。

 

直到葬礼最后我都没见到Legolas。所有人都走后,我站在Thranduil墓前, 我想和他说会话,但是无人应答。我很难受,在离开时我看见Legolas靠在Thranduil刚刚立好的墓碑前哭着。

 

我爱的

和爱我的人啊

请不要悲伤

我将化作飞鸟,守在你的窗前为你衔来一支带着晨露的迷迭香

请在伤痛中忘记我,让我走的无牵无挂

 

Thranduil的墓志铭,我曾无数次嫌弃他的矫揉造作,因为我无法忘记那个为我讲童话到少年,他的美好人生在刚刚开始的时候结束了。上帝真的是如此不公平。

 

死了丈夫,死了儿子,母亲很快搬出了Macmillan庄园。就留我一个人和保姆安娜还有位耳朵快听不清的老管家。Macmillan庄园还是那个庄园,家却不是家。

 

Mary又是一个人了。

 

一个午夜安娜在我的床头小声啜泣,我知道她为何而哭,但我仍旧装作熟睡。

 

Johnson夫人和她新婚丈夫迫不及待地想要摆脱我这个拖油瓶,要让我做一个大脑额叶切除术。能让人变得温顺,聪明。听说,在手术前要用电击重度麻痹。希望,医生能温柔点,我怕疼。

 

手术那天,我被按在冰凉的手术台上,感觉到刺痛的电流席卷全身。意识恍惚的最后,我好像听见有人粗暴地撞开手术室的门,是Joe。

最后一点记忆,我看见Thranduil踩着微光朝我走来。他伸出掌心说“亲爱的Mary,我们回家。”

 

好,回家。有没讲完的睡前故事,小厨房的料理台上永远摆着我爱吃的点心。

我叫Rose·Mary·Macmillan,今年十岁,永远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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